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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青春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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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_黄修毅 实习记者_王皥 上海报道 摄影_孙炯

池袋“小宇宙”

这是东京的一个另类街区。动漫或色情电玩招贴塞满了街道两旁的店铺橱窗;伸出房檐的中文店招,不到午饭时分就排起长龙;太阳晒屁股才苏醒过来的年轻人,散落在市政公园里,呆望着循环落下的喷水池水珠,一股青春火焰难觅出口。

这就是池袋世界,在日本人气作家石田衣良的笔下,铺展开一个横跨文字、动漫、影视的青年王国。

这里没有六本目、青山的高档气息,也不是银座、东京车站那样的消费帝国。但东京的各色青少年、社会边缘族群汇集于此,形成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池袋“小宇宙”。

要了解池袋的真实面貌,小说读者不妨遵循石田的建议,“在周末深夜来,(池袋)喷泉周围的圆形广场几乎变成‘泡妞竞技场’,美眉们坐在长椅上,而帅哥们则绕着圈地上前搭讪,看对眼的就一起离开公园……”

嗑药、滥交、帮派火拼,追求极限刺激的戏码轮番上演,真岛诚、森永和范等各色青年,在池袋的世界淬炼他们的暗黑青春物语。

石田的笔像一支针式摄像头,刺探着青春难于被社会认可的疯狂。他甚至以一个跟踪者的语调,进入过网络视频裸聊公主(日本称“网络妖精”)的私生活。

“我(真岛诚)随明日美来到房舍右边的一道外侧楼梯,她在前,我在后。浑圆的臀部在我眼前左右晃动着,牛仔裤上出现交错的皱纹,白嫩的肌肤冒出了点点汗珠,呈现湿而滑腻的质感”。这样的文字读来有火烧火燎的快感。

这种属于石田衣良的风格,在日本被称为“POP体”。他能把被绑架时蒙着眼睛塞进车里的感觉,描绘成“自己变成了应季的水果,而且还是一个五千日元的哈密瓜”;也能把和黑帮老大对视,生死在此一决的瞬间,形容为“足以让春天倒退到冬天”。

与其说“池袋”的故事以一种近乎私语的方式,调动起了那个年龄段对世界的张狂好奇;不如说石田的笔下,保留了青年人初涉社会时的战战兢兢,那种“自我”尚未受损的自足状态,在遭到磨砺时迸出的异色火花。

即兴的正义感

第一篇池袋的故事写作于十五年前,在国内出版的《池袋西口公园》系列,现在翻译到了第九本。作者石田衣良也从迷茫的大学毕业生,变成了粉丝嘴里的“大叔型男”。

年过五十的人,留一头灰黑的齐耳长发,西装上缀着流行银饰品,石田显然属于那种注意自己形象的中年人。“要为中国的年轻人签售,所以我刻意打扮得年轻一点。”面对台下排成一溜的学生,他偶尔配合地露出谦逊的笑容。

因为“池袋系列”所描摹的日本地下团体——“穿白背心、白衬衣的G少年国王”引起的共鸣,在日本签售时,真的有黑帮读者看了他的书后,跑过来拍拍“大叔”的肩膀求合影,想要引为同道。石田不得不相告,他不但没有混过帮派,甚至都没有采访过帮派中人。

在他的小说人物里,倒是那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年不肯出门的自闭青年森永和范,更像他自己。在成蹊大学读经济系时,他满心想要违抗父母之命搞文学,但对自己的文学天分不那么确定,一时进退维谷。为了改变这种状况,石田衣良开始写日记。“写了那么多”,他用手比划了近一米的高度。

对于自己翻着花样为“池袋”系列的主人公们炮制的经历,他说大多来自于阅读和素材收集。从卷进援交少女谋杀案,到成为街区帮派混战调停者,再到最近推出中文版的《龙泪》里,甚至构思出了以在日本社会底层打工的中国青年群体为背景的罪案故事。

石田笔下的“业余侦探”真岛诚,每次助人于水火,却并没有大义凌然的架子。在那些大是大非的当口,几乎被“正义”的面目附身时,他也会提醒自己,“喂,为什么我会被选为裁判员,这些是非问题不是那么容易找出答案的”。通常直到最后,他也只能承诺暂时站在某一边。

这种可称为“即兴的正义感”,不仅在石田衣良的小说人物身上闪现,在他的同辈作家如伊坂幸太郎的作品里,也常常成为主题。

“绝对正义也太乏味了吧。”石田淡然一笑说,他更倾向于认同真岛诚身上那种偶尔发现的正义感。虽然他设计的这个小说主人公没有学历,也没有工作,平时只做做兼职撰稿人,顺便帮妈妈看水果摊,池袋似乎足为他个人世界的归宿。

南都周刊 X 石田衣良

同时写作六部作品

南都周刊:为什么三十多岁开始写作时,选择写“池袋”系列的青春期故事?

石田衣良:我拿奖出道时就是写青春小说,这有偶然的因素。其实,我之前也写过很多其他题材,如果是那些作品拿了奖,我可能就成为写其他东西的作家。只是《池袋》偶然成为一个系列作品。但我在三十多岁的时候,才对自己的青春有一个回望和总结。15岁到20多岁,处于敏感的时期,在这个过程中无法总结自己的。

南都周刊:大学的那段自闭症时期,对你的写作有怎样的影响?

石田衣良:差不多有好几个月,不太跟外人说话,只跟家里人,书店、图书馆的人说话。其实,倒不是什么严重的心理问题,而是那个时候比较迷茫,一直想写小说但是又不太确定,觉得学校老师上的课没什么意义,所以就一个人看书思考。那段写的很多日记,跟现在的作品比起来,相像的是那些对社会评价的讽刺部分,而不是写日常生活的东西。

南都周刊:以青年为主题的日本当代小说,在中国最出名的是村上春树、村上龙等,但他们更多把青年时期的背景设置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你却以九十年代以后为主要写作对象。是出于什么考虑?

石田衣良:小说本来就有传达当时时代这样一个功能,我在写“池袋”系列时就是想传达21世纪初是一个怎样的时代。变化当然是有的,比如时代变了大家用的手机都变了,但有一些青春本质的东西是不会变的。我的小说也是希望将这些变了的和没变的东西融合在一起。很重要的是糅合的方法,让新旧结合的时候,旧的东西看上去不那么过时,让人觉得是任何一个时代都有的,而新的东西也不仅仅是闪闪发光,还是有其魅力所在。

南都周刊:听说你能同时写作五部作品,如何完成在不同主题间的转换?

石田衣良:不止五部,好像有六部,我自己也没数,数得很烦。现在在写的有一个是食草男被一个谜一样的女人弄得团团转的故事;一个是50岁的新闻记者和25岁在店里打工的女孩之间的故事;还有个是一个爸爸非常喜欢坂本龙马,他将自己的儿子取名坂本龙马,试图在现在这样一个时代培养出一个龙马的故事。“池袋”系列上一本写完之后休息了两年,今年秋天会重新开始写。我没有自动地去切换,开始写了就会自然进入那个作品。对我来说,那就像卡拉OK唱到下一首歌一样,好像它们已经变成了我身体记忆的一部分。就像你一边吃荞麦米一边吃冰淇淋,绝对不会把它们的味道混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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