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_小宇宙 图_绿色之春文化传播
展览开幕那天,几个被邀请的建筑师在现场转悠了一圈,“觉得没什么可看的”就走了。
“我们见多了视觉冲击力强的东西,所以看这个展会觉得找不到什么可以学习的内容。” 资深建筑出版人、策展人关鸣认为芬兰建筑展恰恰能带给我们另外的一种声音和不同的价值观。
这“另外的一种声音和价值观”,如果仅从展览现场的15个建筑项目的作品图片及多媒体介绍看来,仍然有些语焉不详。特别是当你知道这些从125个方案中严格挑选出来的作品竟然集结了2010、2011两年中代表芬兰建筑最高水准的精品,就更是忍不住在心底埋下一个又一个的问号:这太没啥了,比起我们的“大裤衩”、“歌剧院”、“博物馆”,要高度没高度,要亮点没亮点,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啊……
“这其中也有地标建筑、旧房改造等项目,对于我们来说有什么可以借鉴的地方吗?”
“其实没有。” 关鸣说,“差距太大了,基本上不在同一个语境下说话。”
关于语境有一个小故事。
去年11月,尤西·帕尤宁委托古根海姆基金会打算在首都赫尔辛基建一座古根海姆博物馆分馆。不想,这个城市百分之八十的人口投票反对,理由是:在困难的时候,芬兰纳税人没有钱供给一个“富有的跨国基金会”。
另一个理由则应了诗人沃尔特·惠特曼那句话:存在优秀的读者,才会存在优秀的诗歌。这个国家的普通大众对建筑的修养非常高。赫尔辛基拥有世界上第一座建筑博物馆;在使用欧元前,他们的货币上印着芬兰大会堂的图像。这里,建筑师被视为民族英雄,而不是没有话语权,被开发商任意推翻竞标方案的乙方。关鸣与芬兰建筑师聊到建筑师的地位,他们无法想象:“作为一个竞赛项目方案,调整可以,但完全推翻重新再来,是不可理解的。”
今年春天,号称“在一个日益增加相互联系和竞争的世界,这是一个帮助赫尔辛基和芬兰走向繁荣” 的古根海姆计划最终被取消。
这次展览的评委会主席Juhani Pallasmaa回顾了自1953年首届芬兰建筑展以来的芬兰建筑的历史沿革,他认为从世界范围来看,芬兰建筑罕见地一贯坚持了现代主义传统。
所谓现代主义就是根据需求做东西,无论家具、产品、建筑,不愿意铺张浪费,完成功能是第一需求,在这个基础上才能做出美学上的变化。
“他们的建筑效果图画得比我们差远了,他们不注重这方面;我们是要靠图去蒙甲方,靠效果图‘吃饭’的。但他们的建筑实物都保有特别适合人在里面停留、行走、交往的尺度。”
这次参展的建筑,关鸣唯一去过的是赫尔辛基音乐厅。
“体量大,但分隔成许多小空间,既可以围合又可以开放。里面包含了很多内容,排练厅、演播厅、小的艺术空间、咖啡厅,聚集了市民的生活,不只是听音乐,会面、聊天、欣赏艺术……”
时间回溯到上世纪20年代,芬兰处于经济飞速发展的时期。执政政府有野心将赫尔辛基在欧洲的中心地位提升上来,满怀希望准备建造众多“摩天大楼”,其时,美国纽约、曼哈顿高楼战役正酣。而芬兰最终落成的只有一座:高42米、13层的托尔尼饭店。此后,关于建高楼的反思和讨论在芬兰就一直没有消停过,直到50年后,这里才迎来了第二座“摩天大楼”,还是在赫尔辛基旁边的一座城市建起来的一家公司总部。
评委会主席Juhani Pallasmaa对此次展览作品的总结或许能道出个中究竟:芬兰建筑总是具有很强烈的现实感,它们没有向我们展现一个幻想的建筑世界,而是力求提升日常平凡生活的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