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接到一个越洋电话,“嗨,小C你在干吗呢?”声音是熟悉的,但名字叫错了。我问:“你打给谁?”他哦哦两声挂了。也许是懒得解释太多,像他这样在美国的中国光棍,每到夜晚就会逮到随便哪个女孩煲电话粥,不小心串线了也不稀奇。
他住在离纽约2小时车程的郊区公寓,在朋友的家庭作坊式小公司打工。工作倒是不忙,主要是看管仓库和清点货物,多数时候呆在电脑前聊天。兴致来时,会打开视频直播午餐:从walmart买的鲑鱼片,带皮半条7块,切开撒点盐,加点胡椒粉,意大利碎叶子粉,放乔治炉上压5分钟,加点柠檬就吃了。更无聊时,会发半天呆给你看,然后钻进浴室,让你计算他洗澡花了多长时间。
他称这种生活为“坐移民监”,虽然偶尔放风的周末,他会去曼哈顿的酒吧和一群年轻女孩聚会,同样来自中国的她们,有着唐人街般的亲切。但女孩们最多给他一夜情福利,而非男朋友。因为主流社会的白人男孩才是首选,其次是开着豪车出手阔绰的中国富二代。
“我有时很怀疑出国的动机,在国内我过着舒适的生活,也有很好的女孩子等着我挑,在美国,我却成了下里巴人,连个固定的女朋友都混不上。如果不想当光棍,还得换到美国身份回去找。”这就是他库存着大量“国产女友”,一到放长假就回国过上天堂生活的动力。
但这几年,海归男也不是那么吃香了。多如牛毛的海归成了普通白领,更不济的成了“海带”。比如我认识的一个朋友,刚回国时,女朋友数不过来,上至有房有车的熟女,下至清纯女大学生,都等着他左手的“空缺”。他的约会日程表可以从下周排到下个月。现实却残酷,不出几年,才高气傲的他,换了几家公司也没熬出头,上海的高房价也没给他安家的机会,最潦倒时租住在猫狗乱窜跳虱横行的筒子楼,再没爱情光顾,年近四十还是光棍一条。
最近有部热门的独立电影《光棍儿》,以近乎纪录片的风格表现了中国北方农村光棍的真实生活。导演郝杰在接受采访时从“贫富差距”角度解释光棍现象,农村混得最差的成了光棍,而城市里的也不例外。“如美女或者女人是一种资源的话,它会有一个分配,城市里混得最弱势的,就成了城市里的光棍。”
所以中国男人在美国当光棍,海归男在上海当光棍,和顾家沟的农村光棍,都是同样的生态逻辑。每个位置上的光棍和“同类”进行着弱肉强食的角逐,上游失败转战下游,下游失败转战末端。食物链上“资源”和他们博弈的结果是,不服从分配便成“女光棍”。
“中国光棍最憎恶什么,是一部分有钱人打乱了价格体系,让爱情和婚姻变成真金白银的战争。”年轻的弱势男人愤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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