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闾丘露薇:我要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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闾丘露薇 知名电视节目主持人,著有《行走中的玫瑰》、《无薇不至》、《不分东西》等。

这个世界上怪人很多,不守法的人也很多,很多人相信人本善,但我还是相信人天生有恶的地方,文明社会的体现之一,就是社会通过法律和道德来约束人们的行为。但是尽管这样,还是会有以身试法的人,他们因为一时的邪念,或者蓄意挑衅。

也因为这样,不管是喝醉酒把别人的婴儿扔在地上的警察,或者是因为一言不合,而把婴儿扔在地上的人,还是利用年轻女孩的好心,把对方骗到自己家中,供丈夫强奸的孕妇,出现这样的人一点也不让人奇怪。而这样的人出现,也无法证明,现在的社会,整体的道德水准在下降,因为个案无法导致出一个整体性的结论。而且,如果这样的事情,引发的大众舆论是齐声谴责的话,那证明由个体聚集的整体,依然对于对和错还是有鲜明的标准。

但是,让我不寒而栗的是,居然有人做了这样的事情,是不需要受到法律惩罚的,比如那个警察。正常情况下,即便被扔婴儿的亲人同意庭外和解,扔婴儿的行为,依然是应该由公检机构提出公诉的,而不仅仅是内部纪律处分,关关禁闭而已。

如果法律不是平等对待每个人的话,那会让我产生极大的恐惧,因为我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我的权益遭到侵犯的时候,我是不是能够通过法律的途径,为自己找回一个公道。而如果一个社会,让人们担心无法通过法律来维护自己权益的时候,那安全感,从何而来?而且,这次事件,是因为有人大代表看不过眼,向京城媒体爆料才被报道出来,这会不得不让人产生联想,还有多少事情,因为没有被曝光,也就不了了之,让法律变成了一纸空文呢?

每当有类似的事件出来,社会上就会有这样的讨论:是不是社会在沉沦,道德底线不断降低?刚刚过去的周末,我也在北京,主持凤凰网的“全民相对论”,请来的各路专家,不少人都在强调这样的一个问题:中国缺乏一个主流价值观,或者说一个共同的信仰。有趣的是,专家们谈得激扬高昂,但是现场观众,一个个显得听得一头雾水。倒是一个观众的发言在我看来更加实际一些,他觉得,现在中国社会的问题,在于缺乏对于规则的遵守,而这种缺乏,在于政府部门带坏头。

其实我也觉得,与其空洞地谈论道德问题、信仰缺失问题,倒还不如把标准降得更低一些,谈论一下规则问题、法治问题。一个社会,如果法律的制定以及执行,是彰显了公平以及正义的时候,无形之中,也就在推动社会道德水平的提升;相反的话,则会起到拉低社会道德水准的作用,比如,南京彭宇案的判决,或多或少,让很多人对于自己到底要不要对别人伸出援手产生了犹豫,或者说找到了不做的理由。

看电视节目《非诚勿扰》,一位男嘉宾谈论自己如何把劈腿的女友打了一顿,还好,所有场上的灯都灭了。从女性的角度,自然不喜欢一个有暴力倾向的男朋友,但是这还是让我看得有点目瞪口呆,因为这样的行为,如果放在其他地方的话,那是犯法,没有人敢于在公众面前,把这样的行为当成自己的优点来夸耀。他的前女友,第一时间应该报警。

当然,这在内地并不奇怪,妇女团体力推的家暴立法,到现在还没有结果,显然是立法部门并不认为和其他的法律相比,这具有更大的迫切性。当然,一种理由可以说,社会并没有对这些问题形成共同的道德要求,不具备立法的民意基础。但是从另一方面来看,正是因为社会大众的不在意,至少从道德层面并不觉得这些是问题,那可以透过法律的制定,提升人们的守法标准,同时也提升社会的道德水平。

有趣的是,不管是网络调查,还是现场观众,对社会失望的人占了大比数,但是被问到,如果自己看到孕妇倒地,是不是会提供帮助的时候,绝大多数人还是举起了手。一位嘉宾忍不住问大家:为何大家觉得自己都是好人,而别人就不是呢?嗯,这也是我想问的问题:如果大多数人都觉得自己的善心从未泯灭,也没有消减,那为何会觉得我们的社会变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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