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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宾根木匠:一场叫春晚的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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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北方的中国人来说,看春晚可以说是过年的一个保留节目。而纵观人类电视史,恐怕再也没有春晚这样功能明确、收视奇高、影响深远的电视节目了,我们当然可以从政治、经济、文化等各个层面挖掘出春晚的“应然”和“实然”意义来,但说一千道一万,为全世界华人提供大年夜娱乐消遣的笑料,才是春晚最基本的功能。所以,春晚首先就应该是一场喜剧。

1983年,现场直播形式的春节联欢晚会伴随着电视信号走入千家万户,当时只是个偶然事件,未想却开启了人类电视史上的一个里程碑——时过境迁三十年,“春晚”已经成为“中国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的代称,而且深刻地融入了源流数千年的华夏春节民俗,成为电视影响社会生活的最重要例证之一。

春晚能产生巨大影响,首先在于其契合了人类节日文化与电视传播的双重特性。辞旧迎新、举国同庆,是全世界的通例,虽然外国电视节目中还找不出能与春晚相提并论者,但恰逢重大节庆时,各国电视机构一般都会播出特制节目,以应和节日气氛;而电视的传播,恰恰能使身处异地的观众产生巨大的虚拟在场感,这与古代的部落联谊、广场狂欢有着异曲同工之效。电视的传播范围和速度又空前的广泛、迅捷,由此,节庆时收看特制的电视节目,无形中也呼应了广大电视观众们潜意识中的地域-国族文化认同,应当说,这构成了春晚的深层收视心理,也是春晚类节目大行其道的根本原因。

春晚当然是观众们的春晚,但不要忘了,它也是中央电视台的春晚,不管各方对春晚负载了怎样的期望值,当我们审视春晚时,中央电视台这个“春晚之母”的重要作用显然不容忽视。在特定的国情环境里,中央电视台一直承担着“喉舌”的重要宣传功能,春晚在节目形式上可以例外,但在性质上概莫能外,必须要符合其制作、播出机构的根本定位,由是,我们也不难理解许多届春晚上,那不绝于耳的主持人念贺电的声音了……

 

不过网络时代的来临,大陆社会的多元化特质益发明显,趣味分隔、代际文化割裂,这些都不可能被一场电视晚会所弥合;再者,电视节目和日常娱乐已经空前丰盛起来,观众不再有饥渴心理,多方原因综合,春晚遭遇集体“吐槽”的命运便无可避免。其实,这也彰显了春晚作为电视节目的内在悖论:一方面,作为一场综艺娱乐秀,春晚必得放下身段,揶揄恶搞、插科打诨,最好能像《快乐大本营》那样,玩得越嗨越尽兴,即使主持人说错了话也无所谓,横竖是个“篾片相公”,就怕不出洋相;另一方面,春晚的宣传功能又不可能完全抹去,“寓教于乐”说来容易做来难,有些官话套话,主持人要说,节目里也难免得带着——该端的架子,春晚始终得端上。

不过必须指出的是,春晚的“架子”并非专指那些政治宣示性的内容,其实国人的春节文化本来就含有阖家团圆、长幼有序的意味,儒家式的宗族伦理在春节民俗里体现得淋漓尽致,即使是打造一场“去政治”化的纯娱乐春晚(当然“去政治”也是一种政治),也难免要有正襟危坐的内容,对春晚来说,完全放下“家长”架子,实在是不可能的任务。而在青年文化伴随着网络大潮汹涌而来的今天,春晚的“家长作风”被解构、取笑,便再也正常不过了。

2012年的春晚,相信许多年轻观众都是伴随着微博一起观看的,一个魔术节目刚变完五分钟,破解示意图便传遍了互联网;歌手们稍有走音,质疑之声便此起彼伏,春晚或许有些无趣,但就着微博看春晚,绝对妙趣横生。

相较于前几年,2012年的春晚有不少创新之举,广告味、宣教味都淡薄了许多,新演员、新节目也不少,但在娱乐资讯日新月异的今天,春晚的革新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们一直在谈论春晚——这年头,被关注就已经是成功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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