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_丁丁
小镇发现者的雕像矗立在霞慕尼中心,已有百年光阴。
同时间的霞慕尼简直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到这儿的前三天,我都是睡到中午时分,抱起雪板坐缆车上山,直到滑得腿发软,然后在夜色下钻进某个小酒馆放肆地大吃大喝……
第四天开始,我没有继续遵循前几天的“滑雪生物钟”,而是早早起床,将滑雪装备全部放在酒店里,轻装出现在小镇上。事实证明,这个举动无比正确。如果不是这样,我想我完全不会看到霞慕尼宁静怡人的一面。
此时,街上除了穿黄色荧光背心的环卫工人在为昨晚的狂欢者打扫残局,其他几乎都是头发花白的本地老人,或许只有他们,可以抑制住肾上腺素,从滑雪这场全民季节性狂欢中抽身而退,享受此时。
“毫无疑问,我们在这个雪季将又一次战胜山那边的意大利和瑞士人,成为阿尔卑斯的大赢家,我们的全称可是霞慕尼-勃朗峰(Chamonix-Mont-Blanc)。”跟我说话的这位老先生宣称自己在这个小镇住了一辈子,因为退休前从事的是统计工作,所以他对数字格外敏感。他指的大赢家,是将游客人数及收入与同在阿尔卑斯山脚下的其他滑雪小镇相比而得。此时,教堂的钟声洪亮地敲了八下,太阳打在我身后的雕像上——1741年,William Windham和Richard Pocock作为霞慕尼的发现者,被后世怀念,在这里矗立了多年。我似乎从他们脸上看到一丝微笑划过,后者对谈话中的事实陈述格外满意。
出登山家的地方
钟声之后,教堂中虔诚的早祈者陆续走出来,门前长长的坡路向下延伸,与两旁遍布商店的主路相交。两条街的气质完全不同,教堂所在的街道代表精神世界,而主街则是滚滚红尘的代言者。这里充斥着户外用品店、餐厅、艺术廊以及咖啡馆。如果是傍晚时分,这里到处充斥着眼圈反白(显然是戴雪镜所致)、扛着雪板高谈阔论的家伙。还好,此时他们还在各自酒店的床上,路上显得要宽敞许多,我只用了不多的时间,就几乎逛遍了小镇的各个角落。
在早早开门的咖啡馆中喝过一杯浓稠的热巧克力后,我穿过样式古老、有一百多年历史的袖珍火车站,沿着水流湍急的河岸边,钻过一个桥洞,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霞慕尼比较冷僻的边缘地带。就在顺路拐个弯的工夫,一段有若干条铁轨,如货场一般的场景出现眼前。我原以为那两个Vintage风格的车厢早已经废弃不用,当我正窥探其中一个驾驶室中的内景时,另一个竟然鸣笛开动了,火车头缓缓从眼前驶过,车后露台边还站着两个穿油乎乎工装背带裤的壮汉,这样的情景真是够穿越。
如果不是火车开走,露出后边的那片房子,我想我会到此为止,直接原路返回。但此时它们引发了我的好奇。原以为那样连片的矮房子,多半会是这里的小镇小学或幼儿园。但当走到跟前,跟正好要进门的一位工作人员打听才得知,这里居然是大名鼎鼎的滑雪登山学院(Ecolenationale De Ski Et d’Alpinisme)。原来面前这个如此不起眼的地方,就是培养出众多世界级登山家的地方。原以为这种高手云集的地方应该位于某个山顶或者隐秘的村庄,根本没想到它就坐落在这么临近小镇、闹中取静的地方。
可能工作人员已经对我这种有眼不识泰山者一番“久仰、失敬”的奉承早已习惯,大方地允许并指引我进去参观。与想象中不同,这里并没有高大的模拟岩壁、抱石墙和各种模拟装置, “那就是我们的天然训练场,各种难度等级都可以找到。”工作人员随手往上一指,他说的是阿尔卑斯。
学校中除了进行体能训练的装备,还有很多进行理论及相关知识学习的场所,譬如那个狭窄的急救室。“我们要还原高山救护的环境,牢靠掌握这个,与会系各种绳索一样重要”。工作人员每到一个房间,都会用简短的语言进行讲解。一个优秀的高山向导,就是在这样一间间教室或者模拟环境中,用六年时间被培训出来。每年,这里只能走出几十名毕业生,喜马拉雅、安第斯、阿尔卑斯……众多山峰,成为他们施展的舞台。
用不同的方式登顶
在登山学校,我试探性地打听了一下,以我这样的底子,是否有什么适合参加的短期培训,但得到的答案让人相当沮丧。此时我才明白,为什么建于1955年的缆车总那么受人欢迎,每天从早到晚大排长龙。那个每次能容纳几十人的缆车,只要短短半小时工夫,就可以从一千多米海拔的小镇,抵达海拔3842米的南针峰顶(Aiguille du Midi)。
虽然高手如云,但更多人需要借助缆车站上峰顶。排了近一小时的队,我终于站在缆车门口。车门缓缓打开,随着鱼贯而入的人流,我幸运地守住了一处前边靠窗边拐角的地方。从这个角度,我可以欣赏到两面风景。缆车开动,速度比想象的要快不少,脚下的各种景物迅速变小,在不同高度,俯瞰下面的雪道,随时看到快速向下移动的滑雪者。滑双板的不停以手杖支撑,完成各种转向动作,在快速下移中寻找着最佳路径;单板者不断大幅度地摆、扭,时常搓出大片白色的雪花,像舞者一样迷人。随着不断上升,眼下的山体变得更加陡峭,这里见到的滑雪者也更加技艺高超,身手不凡。
滑雪者各个以之字形快速下滑,来来往往让山间显得格外热闹,但就在他们中间,我隐约看到一队艰苦向上的跋涉者,高山靴、冰爪、冰镐、手杖、安全带、结组绳,他们配备着全套专业装备,这是一队登山者。与下滑者的速度相比,他们就像静止一般,但这排成一行的队伍却让这喧闹的山间瞬时多了一股坚毅的气质。他们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反射着刺眼光泽的雪地上,只有鲜艳的滑雪服让他们格外显眼。缆车飞速而上,登山者们的身影很快消失无踪。到了南针峰观景台上,可以一览无余地看到,一边是各路滑雪者的矫健身姿和起伏的雪峰与云彩以及天际线的丰富层次,一边则是蘑菇形的勃朗峰主峰,被强烈的风吹过,雪与雾气从它上方掠过,如同为它罩上一层神秘的光环。
尽管是让人感到有些缺氧的高寒地带,但已经经营了50多年的山顶各种资源异常丰富,观景台的风景,室内的小型博物馆,温暖环境中的午餐以及山顶商店被我们一一享用后,我还是不想离开,于是再次来到户外,在被午后阳光照耀的朝阳一面,一边坐在平台上晒太阳,一边眯着眼睛看勃朗峰。此时陡峭的岩壁上出现了一个人影,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这不就是刚才看到的那几位攀登者?一个多小时的工夫,他们已经接近了顶峰。打头的一人拉紧绳索,重心向上,稳当地站上峰顶,在他的协助下,另一个也登了上去,透过高倍望远镜,我看到两名合作者在峰顶一块狭小的平坦地击掌庆贺。
霞慕尼的清晨,悠闲而宁静。
一年四季,霞慕尼总是有这样的好天气。
行走者语
霞慕尼被称为户外运动天堂,全年有包括滑雪、徒步、滑翔伞、登山等数十项户外运动可以在这里开展。冬天,滑雪是最为普及的运动。霞慕尼地区有十几个滑雪场,你可以根据适合自己的难度及长度选择。
白天滑雪之后,晚上的食物当然马虎不得。霞慕尼不仅有众多不错的法餐,意大利菜也很是出色。热腾腾的奶酪火锅就上当地传统的香料热红酒能驱散一天的疲劳。
除了登顶南针峰的缆车,你还可以乘坐蒙坦威尔(Montenvers)火车。从霞慕尼出发,沿着著名的齿轨铁路,到达海拔1913米的蒙坦威尔,便能近距离观赏冰川及Jorasses山的全景。